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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台丽】春风不度 外二篇·下

这个脑洞应该结束了吧

曼丽扶了明台出了房,明镜闻声转头,见他一身齐整,不换拖鞋却是穿了皮鞋,不禁奇怪:“明台,你这是要去哪呀?”

“大姐,我和骑云出去一趟,有点急事,马上就回。”明台同明镜卖乖笑笑,走上前用眼神示意昔日的副官起身。

“你才刚醒,有什么事情那么了不起的嘛,吃了饭再去也不迟。”明镜不依,站起身拉住了明台的手,瞪了他一眼。

“大姐,真是有急事,你们慢吃啊!”明台施了巧劲从明镜手中挣脱,拍拍骑云的肩转身大步奔出房门。

“哎呀你这个孩子真是!”明镜怕伤了明台,本就没使大力拉住他,不防被他反力推得向后仰,倒在身后匆忙站起的王天风怀里,见门口已是没了幼弟的身影,忙转头急道,“你快帮我去追他呀!”

“骑云跟着去了,你就放心吧!”王天风接到曼丽摇头的讯号,轻抚着明镜的肩头安抚她。

“你们呀,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!”明镜不满地抖落覆在肩上的双手,环视诸人嗔恼道。

 

“骑云,你觉不觉的有人跟着咱们?”从竹竿巷出来,亲见上线安稳如常的明台却周身不自在,总觉得哪里有道视线盯着自己。

“组长您发觉啦?嗨,原是找您报仇的,不过您放心吧,他没啥战斗力了。”郭骑云朝路边披头散发的乞丐努努嘴,明台走近一看,那人衣衫褴褛,面上满是污迹,眉眼却是熟悉之极,更随着他俩靠近而不断发抖。“汪芙蕖!”明台大吃一惊。

汪芙蕖望向两人的眼神又恨又怕,苍白的嘴唇抖了又抖,乞食的破瓷碗更从手中滚落下来,停在二人脚下。

“他这是被打怕了,您想啊,他在世时害了多少人呐,结的仇到这儿来都没停过现世报。有天在早市上遇到买菜的曼丽和小凤,还朝她俩讨钱来着。小凤本来想给的,得亏曼丽眼尖认出他来,一说他上辈子干的好事儿,周围本来瞧着他可怜还给两子儿的可不都朝他扔唾沫吗?这不,被街市的丐帮排挤得上这儿来了。”骑云歪头解释道,顺脚一踢,破瓷碗滚得更远了。

“哼,老天有眼!”明台弯下身单身提起他的衣领,双眼满是怒火,思及弑母之仇,仍是恨不得掏出惯用的柯尔特手枪再于他身上造出千百个弹孔,终是愤愤一拳捶向他胸膛,却牵动自己的伤口,“嘶”地一声溢出。

“组长您别动气,当心自己,大姐和曼丽还在家等您呢!他这种人啊,等天收!”骑云忙大力推开汪芙蕖,长臂从身后架上明台。

明台一手抚上胸前抽痛着的伤处,忆起等待自己归去的人,只狠狠瞪了瘫倒在地的仇人一眼,就着骑云搀扶的手臂转身离去。

 

“我们明台就是穿什么都好看!”给站在身前的人理了理礼服领子,又仔细打量了番,这么些日子养好了伤的他又如昔神采飞扬,修长挺拔,明镜满意地点头肯定道,眼里的喜悦满得都快装不下了。

“那是当然。”明台得意地掀起礼服下摆做了个踮脚谢幕的动作,惹得明镜忍不住又轻拍了他的手,“都是当新郎官的人啦,别这么淘气了!当心别人笑话你!”

“大姐,谢谢您,谢谢您当初收养了我,谢谢您这么疼曼丽……”明台伸手将明镜的双手拢在一起,望着她诚挚道。

“傻孩子,有什么好谢的。”明镜瞥了他一眼,嗔道,“你这孩子当初怎么不告诉大姐曼丽的事儿呢,如果说了,大姐也不会急着给你做媒。”明镜叹了口气续道,“不是说锦云不好,可说到底……你心里终究放不下曼丽。”想起这几年于绒线胡同小院里所见的点点滴滴,明镜又是替明台惋惜,又是为锦云心痛。眼见明台垂头黯然的神色,明镜方暗道一声不好,忙改了口,“既然事情都成定局了,你呀,就好好陪着曼丽,她可是个好姑娘。锦云自然也是明白你的心意的,不然也不会把那个锦囊给你捎来。咱们这儿条件不比从前,给你们俩办喜事也只能因陋就简。可说到底你们两个孩子彼此欢喜,那就很好,什么事都比不上真心紧要。回头咱们一起回上海看看你大哥和阿诚,叫他们知道了他们一准也放心些。”

“哎,好……”明台默默听着,忆起和锦云的从前,面色变了又变,终究是负了她,他不是没有愧疚的,尤其是那日骑云从邮局领来曼丽当年绣的那个锦囊之后。这欠了的情,也只能待下一世再报了。明台抿了抿唇,复又抬头朝姐姐甜笑。

 

入了夜,宾客散了,新人也到了歇息的时候。梳妆台前,笼在绢纱灯罩里的磷火透着蓝色的微光,明台站在新嫁娘身后,助她拆解头上的饰品发髻。

“曼丽……”明台俯身帮她卸下耳环,忽地一愣,伸手抚上她左耳浅浅的那道自己造成的疤,“这儿还疼吗?”

“嗯?”曼丽有些疑惑,从镜子望着他,微微转了转头投去探询的眼神。

“没事儿。”明台朝镜中的她宽慰地笑了笑,眉头一挑,附于她耳边道慵懒道,“你今天真美,来了这么久,天天见你穿背带裤,都快忘了你穿旗袍是什么样子了。”

“你见过不就好了。现在每天要在面粉厂里干活,又要去孤儿院看孩子们,穿旗袍多不方便呀!”曼丽瞪大眼睛认真解释道,明台的吐气喷在她耳边,痒痒地全身都快起鸡皮疙瘩了。

“是……我知道……你呀,一心就挂着那些孩子们,都快忘了我了。”明小少爷不满地嘟了嘟嘴,伸手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头,拖长声音嗔道。

“你又吃的哪门子干醋,刚才老师说你没长大真是一点都没错!”曼丽哭笑不得地皱了皱鼻,任由他紧了紧搂在自己腰侧的手臂,一手抚上他的脸,凝神道,“战争苦了这么些跟咱俩一样没娘的孩子,咱们还能有彼此的陪伴,有大姐的疼爱,有师长朋友的关怀,他们什么都没有。多亏大姐给了他们这个遮风避雨的屋檐,咱们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呗。好不好?”一双如春水般娇俏动人的大眼里盛了期许与哀求,朝他望来。

“好,娘子你说什么都好……”明台应下了佳人的请托,转而轻轻啜吻起她左耳,将那子弹擦伤的疤痕处含住,见她闭了眼面色渐趋潮红,满意又自信地扬了嘴角,意犹未尽地松开口,鼻子亲昵擦过她的鼻尖,终是吻上了她殷红小巧的樱唇。

夜方始,情未休……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明台……明台……你可算是醒了!”明台由昏沉中醒转,映入眼前的是道刺目的光线,而后,是张熟悉的面庞,“烧可算是退下去了,你等着啊,我去喊大夫!”锦云伸手覆上他的额,又给他掖了掖被角,转身出了房门。

 

“这次实在是太凶险了,多亏日共的同志把你救下来,送到张月印同志那里,他也不敢耽搁,想尽了办法把你藏在棺材里才运到西山来。”锦云坐在一旁给明台喂药,眼里泛着鲜红的血丝,发髻也松了,几绺发丝自额前垂下来。

明台靠着枕头,额上盖着湿毛巾,望着她一时有些恍然,曼丽从前也梳过这样的妆扮。

“我见着我大姐了……还有我的老师……”被喂下了整碗药,明台缓缓开声,仍是有些吃力,沙哑的嗓音似被锯过一般刺耳。

锦云愣了愣,忽地红了眼眶:“瞧你说什么胡话呢,一定是做梦了……”伸手摸了摸他消瘦的面颊,有些心疼道,“你先歇会儿,我看看蛋羹蒸好了没有。”说着端起盛药的碗起了身。

是梦吗?明台缓缓躺平,望着房梁,没有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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